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喝了點小酒的韓寧遠,心情自然是不錯的,再加上眉目間有意的江蘺有心投懷送抱,韓寧遠自然是把持不住的,也就半推半就地順從了江蘺。

朦朧中,韓寧遠有些嘟囔道,“阿離,你的身體怎麽這麽冷?”但是江蘺沒有回應他,只是任由軀殼內的狂熱像巖漿一樣崩裂,流淌,最後任憑滿屋的熱情漸漸冷卻。

事後江蘺像只溫順的小貓窩在韓寧遠的懷裏。

韓寧遠在半夢半醒之間依舊說道,“阿離,你的身體太涼了,我給你捂捂。”說完把江蘺那柔弱無骨的軀體往自己身上攏了攏,然後像個珍寶一樣緊緊地擁住她,直至自己毫無知覺地被帶進黑甜鄉。

他今天實在是太累了,不知道為什麽,擁著江蘺有種讓他心安的感覺,擁著她好像重新擁著全世界,仿似那種失而覆得的感覺。

只是韓寧遠不知道,江蘺並沒有睡著,她悄悄支起身,借著月光仔細地端詳著睡夢中的韓寧遠,並伸出手給他理了理頭發,手指輕輕地沿著他熟睡的臉龐一路緩緩而下,似乎帶著留戀和不舍,嘴裏輕聲地喚著他,“蕭郎,蕭郎,我的蕭郎……我找你找得好苦啊。”一滴清淚從她眼淚的臉頰上緩緩滑落,滴在熟睡的韓寧遠寧靜安祥的臉上。

此時的韓寧遠正在睡夢中,有一個別樣的世界等著他。

夢裏的基調是苦澀的,甜蜜的,模糊的,暧昧不清的,令人向往的。

有一個始終看不清臉的女子,從年少陪著他一晃到長大,長到亭亭玉立,長到玉樹臨風,兩人似乎是舊相識,感覺很熟悉,但是腦海裏對她的面目卻想不起來。

他對著她是始終是一副悲切的心情,就算是情竇初開,到你情我願,始終是一副惴惴不安的心情,最終,如同設想的那樣,那女子,生生與他分離,離去時的哀切如同杜鵑泣血,對著他殷殷呼喚。

“蕭郎,蕭郎,我的蕭郎……”

這明明不是叫他,卻令他聽得肝腸寸斷,心口生生被人揪住一樣無法呼吸,根本無暇顧及這是不是喚他,他也急切地回應,“阿離,阿離……”

可悲的是,最終也沒留住阿離,阿離似乎被什麽力量牽引,不舍但是堅決地慢慢離開,消失在一團模糊之中。

而韓寧遠居然被自己急切的聲音給喊醒了。

此時的韓寧遠這才發現自己做了一個夢,一摸自己的臉上,居然還淚流滿面,看來在夢裏自己哭得不能自制是真的,一摸自己的胸口,酸酸的,這也是真的。

剛剛夢得好真實。他的心頭閃過這個念頭。

此時天光已大亮。

適應了一會兒後,他才回過神來,才想起昨天的奇遇,回想起昨晚與江蘺的纏綿。

江蘺呢?他這才想起來,難道天亮前偷偷跑回自己房間了?這也難怪,要是被她父母發現了任誰也無法接受吧,她還真是機靈。

不過接下去要怎麽辦,顯然,像江蘺這麽單純的少女,不會隨隨便便交付,一旦交付了就可能認定自己了,到時候自己該怎麽辦呢?是帶她走嗎?可是現在他連自己都是被黎佳略收留的,難道還要帶著江蘺求他一起收留,黎佳略會接受才怪!

可是如果不帶著她,自己怎麽對她有個交代呢?真是苦惱,此時他有些後悔昨晚的沖動,故意躺在地上賴著,顯然不想去面對外面的困局。

他使勁拉了拉蓋在身上的被子,誰知突然發出“嗤啦——”一聲,他心想壞了,連忙看看身上的被子,想看看哪裏壞掉,壞到什麽程度,到時候該怎麽賠償這被子。

可是在他目光觸及被子的那一霎那,他呆住了!

他身上所謂的被子只是一層薄薄的破得快認不出顏色的破布,伴隨著他身體的扭動,一扭一扭的,上面的破口也化成無數可笑的嘴鼻,似乎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。

他心裏一驚,想不出江蘺住在這裏究竟多久了,用的被子都這麽破了,居然還在用。隨後再仔細一瞧,上面似乎還有不少的灰塵,他覺得自己是眼花了。他打算揉揉眼睛,卻發現自己的手上也沾染了一些灰塵。

他心裏開始有一些不祥的預感。

他掀開所謂的被子,一陣灰塵隨著他掀開的被子開始盤旋,起舞,繚亂得讓他迷了眼。他趕緊一手捂住嘴鼻,另一只手緊接著揮舞著驅散空中那些讓人感到淩亂的分子。

他站起來,待到那些塵埃完全落地的時候,又環顧了他昨晚住了一晚上的地方。發現這個地方果然如同昨晚發現的那樣雜亂無章,地上丟滿了各種不明顏色的廢紙,一堆木柴簡單地遮住了後半間房,這樣看起來好像是滿屋都是東西,墻上還有幾個破洞,同樣被昨晚的夜色給掩蓋了。昨晚剛鋪的稻草倒是還清晰地散落在地上,淩亂的樣子似乎在幫他回憶昨晚發生的慘烈的一切。

心裏不祥的感覺越來越強。

突然韓寧遠想到昨晚江蘺給他偷拿的饅頭和酒,會不會是……?心裏叫到不好,趕緊在房間四周找了找。最終在角落裏找到一個破碗和幾個看起來比較新鮮的饅頭,至於那酒瓶,看起來比較老舊,裏面雖然空了,但韓寧遠把他舉到鼻子邊聞了聞,上面依舊殘留著一些酒味,味道似乎與昨晚的無異。

他心裏頓時舒了一口氣,大概是自己想多了,江蘺住的地方只是比較偏僻,倒真不是發生了鬼狐戲弄人的事件,要說真是鬼狐的話,那昨晚自己也不算吃虧。

吃虧?韓寧遠想到這個詞,才想起來昨晚的事情,繼而想起來一會兒還得出門面對江蘺。想到這裏,他不由得暗暗叫苦,一會兒該怎麽跟江蘺解釋自己不是電視上常出現的那種負心人,自己會想辦法負責的。

不過不管了,不管怎樣,醜媳婦還得見公婆,自己總不能一直躲在這裏不出去。其實江蘺也挺可憐的,這麽大了晚上睡覺連床像樣的被子都沒有,昨晚還把唯一的被子給他了,她昨晚肯定睡得很冷,尤其是天快亮的時候最冷,真不知道她是怎麽挨過來的。

這麽一想,憐香惜玉的心情又上來了,自己一會兒一定要好好跟江蘺說說,如果她能理解最好,如果不能,要哭爹喊娘地把她父母叫過來讓他負責,到時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。

打定主意以後,他小心地打開那扇年紀似乎比他大得多的房門,咯吱的聲音簡直像是在他心上劃出一道口子。

一開始他只敢開一條門縫,隔著門縫,他貓著腰打量了小院子裏的一切,四周雜草叢生,安靜得只有鳴蟬發出熱烈的聲音,和從院外不停傳來的啁啾聲,太陽就這麽火辣辣的照射著。

說不上的詭異。

明明這麽熱鬧,卻覺得安靜得可怕。

他感覺不對勁,不管不顧地打開門,一腳踏出那間剛剛還讓他覺得局促的房子。院子裏的雜草幾乎有一人多高,周圍沒有一絲人聲,透過那些雜草的縫隙,顯然這個地方破敗很久了,很多椽子都已經破爛不堪,樓上屋頂漏下大片的光線,順著光線還能看見一些灰塵在光柱裏飛舞著,種種跡象表明,這裏似乎無人居住。

太陽那麽熱烈,一股冷汗卻從韓寧遠的後背憑空滲出來,他想去確認昨晚江蘺亮著的那個房間,但是實在沒有膽量去驗證,只是機械地挪著那兩條灌了鉛似的腿,生怕動作大了,有什麽惡鬼生生跳出來要了他的小命。

後面的事情,韓寧遠不太記得了,他只記得在出那院門前最後看了一眼那正對著他的房屋,一尊高大的地藏菩薩坐在破敗的屋子裏,正慈眉善目地凝視著他,身邊的韋陀尊者似乎給了他一個驚醒的眼神,隨後看見院的正中央擺放了一個醒目的巨大香爐,上面似乎也落滿灰塵,只有一些殷紅的蠟燭油提醒著這個地方曾經的輝煌。

而地藏菩薩身後垂屋而下的長布似乎少了一側。

回到黎佳略住處的韓寧遠為此發燒了,昏迷了三天三夜,夢裏總是喃喃叫著一個人的名字,“阿離,阿離……”

時而高興,時而悲傷,最後韓寧遠在大哭中出了一身大汗而驚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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